过了几息,屋内传来一阵脚步,吱呀一响门被从里拉开,走出一弱冠男子,穿着灰色粗布短打,虽旧却洗的干净。
“要买何酱?”男子出声问到。
“可否入内一叙?”穆南嘉耐心征询。
男子眉头紧皱,脸上略显不耐:“我不得空陪你们瞎闹,不买酱便速速离开!”
元鹣抬步走向前,微侧着身把穆南嘉半掩身后,神色肃然:“我等是真心来寻酱的,绝非歹人,门外不好叙话,可否入内细说?”
见男子犹豫不定,元鹣干脆亮出了大理寺的腰牌。
男子见腰牌不似作伪,元鹣又是紫袍金带,瞧着英武不凡,那女子通身气度,想必是官宦人家。
他心头一紧,想来是得罪不起的人家,只得侧身让几人入内。
走进小院,酱香更浓。
院子虽小,却整洁敞亮,二十余口大缸整齐排列,有些掀开了酱幕斗[2],正晒酱呢。竹沥、木蒸笼、酱筢子整齐地码在一旁,不见一丝脏乱。
“有豆酱、面酱、豉酱、瓜酱、葵酱、芥酱,客官要哪种?”男子无甚表情地对着元鹣问到。
元鹣示意穆南嘉,穆南嘉整理了一下思绪,缓道:“徐掌柜,我来寻一味豆酱,却也不是豆酱。其以大豆所制,呈红褐色乃至暗褐色,香气馥郁,味咸且鲜,似水流动,也似油般丝滑,或许有人称其为‘酱油’。”
徐掌柜心中万分诧异,自家从未对外卖过黑酱水,为何眼前女子能精准描述,还称之为“酱油”。
穆南嘉看见徐掌柜努力地压制脸上震惊的表情,心中大喜,有戏!
于是套话到:“徐掌柜可否割爱卖与我?”
“不卖!”
“那就是有这味调料喽!”
穆南嘉心情颇好,小样儿,被诈出来了吧。
呕!砰!
就当徐掌柜想开口再次拒绝时,小院东面的厢房内传来一阵呕吐声,然后是碰碎什么东西的声音。
徐掌柜也顾不得其他人了,转身奔入房中,大声疾呼:“梅娘!阿娘!你们怎么了?”
然后又是一阵连续的呕声,感觉那人呕的搜肠刮肚,难以呼吸。
屋内,徐掌柜搀着怀孕的妻子,给她顺着背,一旁,徐掌柜半瞎的老母亲熟练地捧着痰盂,老人那张爬记皱纹的脸上,尽是忧忡之色。
等徐夫人缓过气儿了,半闭着眼气若游丝地说到:“夫君,外头可是有客人?您尽去忙,我躺会子就好了。”
徐掌柜也没理会妻子,对着老母亲问到:“阿娘,家中可还有渍梅子?没有我再出去买点儿。”
徐母哎哎两声,确实没有了,头先就是听见儿媳妇呕吐不止,她才去翻那装渍梅子的罐子,哪知道碰碎了罐子,哎,人老眼盲,不中用了。
“夫君别去了,买来也是浪费银钱,能吃的都尝过了,说不定就如大夫所言,哪天突然就不呕了呢?”徐夫人忙劝阻道。
徐掌柜充耳不闻,抓起钱袋子离开了屋子,看到
穆南嘉、元鹣几人还在,语气僵硬道:“内子身L不适,恕无法招待各位,请回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