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日下聘的一应礼金我们通通返还,这门婚事只当从来没有过。
从此我家橙娘和你段家再无半分干系。”
樊氏一听还了得,声音陡然尖锐起来,“不行!
七郎尸骨未寒,你们便背信毁诺。
这门亲事一早定下,绝无更改的可能!
季橙既然没死,就跟我回去在七郎灵前执新妇礼。”
邢秀姿这么多年在市井不是白混的!
她叉着腰冷笑一声,放出泼辣派头,“长得丑,想得倒美!
要想带走橙娘,先从我身上踏过去。
县尉司就在半里地外呢。”
段家人见她这架势都有些惴惴,江月娘也捧着肚子出来,生怕婆母和樊氏起冲突。
两厢僵持间,院外传来马蹄声响。
风尘仆仆的唐皎奔进来,右手倒挟一把雨伞,跪在地上双目赤红,“邢婶,钦若兄他……殁了。”
邢秀姿先头看见那伞,心里就一咯噔。
潞州习俗——“倒挟报死伞”。
无论晴雨,只有报丧者才会这样做。
而钦若,是季澜的表字。
邢秀姿不相信刚去府城乡试的儿子就这样死了,呆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,“你说什么?”
一旁的江月娘早己昏死过去,院里霎时乱成了一锅粥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。
猝不及防的噩耗把季橙也砸懵了,但此时顾不得其他。
她先跑出去看孕妇的情况。
江月娘两手握拳,牙关紧闭。
季橙摸到她身下,衬裙濡湿,羊水己经破了,还混着少量鲜血——典型的胎膜早破。
好在江月娘腹中胎儿己经满了九月,否则麻烦就大了。
作为现代社会的妇产科新秀,季橙第一反应便是尽快帮助产妇分娩。
她抄起江月娘的那刻,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喜孜孜的娃娃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