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炳文毕竟是一县的父母官,对于朝廷律法心知肚明。
这些驻军若不是犯了滔天大罪,县里面的捕快衙役将其抓获之后,都要第一时间通知当地驻军把人接走。
至于到了军中是插耳游街,还是军棍处置,那都不是县里说了算的。
现在倒好,这帮驻军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,还有一个躺在那儿直翻白眼,这明显是用过刑了!
如果钱金虎追究起来,这件事情就可大可小。
要是安抚住了,那一切好说。可要是人家钱金虎不依不饶,把这件事情往上面捅,那可就有天大的麻烦!
想到这里,黄炳文悄悄地把李阳拽到一边,小声说道:“李县尉,怎么给搞成这样,当地驻军的人可不能动啊!”
“咱们抓了人就要赶紧移交,你这是滥用私刑,事情闹大了,你我都无法交代!”
哪知道李阳却只是淡淡地说道:“大人放心,一人做事一人当,这件事情即便是上面怪罪下来,也都是我扛着。”
说完,把手中的那些供状拿了出来,摆在了黄炳文的面前。
“大人请看,这些人都已经招供,在我这家酒楼吃霸王餐,打砸器皿,殴伤百姓,这都是铁证如山。”
“再说我也没有滥用私刑,这些人都是自觉自愿想要还我的账,不信大人可以问问周围的百姓。”
黄炳文给气得险些一口气没有上来,心里暗道:“这李阳刚升了官才几天,就学着睁眼说瞎话!”
就看旁边那个黑脸大汉翻着白眼,浑身上下臭味熏天,这还叫做没用私刑?
便指着地上那个倒霉鬼说道:“那这又是怎么回事?难不成是他自己想要遭这份罪吗?”
李阳一脸认真地点了头,回道:“还真让大人说着了,这人是自觉自愿想要如此,周围的百姓皆可作证。”
这一下黄炳文可真没词儿了,真是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。
李阳明显是睁眼说瞎话,看起来有个吏部尚书的岳父就是不一样,瞧不上自己这个顶头上司了!
可要是不闻不问这件事,到时候钱金虎来了该如何交代?
想到这里,黄炳文大声问道:“这人是怎么回事?大家不要怕,尽管直言,绝不会担半点责任。”
这要是以前的黄炳文,大家伙肯定都是退避三舍,但今时不同往日。
谁都知道这位黄县令勤于政务,做事公允,是个正经八百的好官,所以大家伙也并不拘谨。
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说道:“县令大人,此人吃了饭不给钱,还恶语伤人,说什么吐出来拉出来付账。”
“这李秀才是个读书人,特别认死理儿,所以就给他灌了水,帮着催吐,又服了巴豆大黄,就弄成这样了。”
旁边一个中年汉子也看不下去,大声说道:“这帮人在这好几天了,占着座位不吃饭,今天还毁物伤人!”
“松月楼的伙计账房都被打了,那些弹唱歌舞的姑娘也都给吓跑了,大家都看在眼里,这位老人家说得一点没错!”
这要是一两个人说也就罢了,可是周围的百姓都对松月楼颇有好感,知道这里的东家仗义疏财,纷纷出言作证。
总而言之,大家伙都证明是这个黑脸汉子自找的,人家李秀才不过是按照其要求帮了下忙,弄得上吐下泻而已。
这就叫做众口铄金,民心难违,黄炳文是深深知道这个道理。
↑返回顶部↑虽然这件事情有点擦边球,可作为一县之长必须有个态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