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菀有些不明所以,蹙了蹙眉道,“便是瓷青纸,也不过是些纸。毁了也无可奈何。郝掌柜,你查清楚究竟是疏漏还是有人故意为之?”
这掌柜的姓郝,从他祖父起,就一直在替萧家做事,忠心倒是忠心,只是没什么做生意的头脑,也不精通算账,萧云翊念在过往的份上,让他掌管了萧家的一处库房。
此人虽不会做生意,但忠心可靠,虽然愚笨了一些,但勤快踏实,还极其有自知之明,办事极其的认真细致,这些年来掌管萧家库房,还从未出过半点纰漏。
萧云翊先前也曾提过郝掌柜,说他是可用可信之人,让江菀往后接管了萧家,放心的用他。
没想到萧云翊才出京都,郝掌柜那边便出了差错。
郝掌柜哭得很是凄惨,“女郎不知,那批纸是皇后娘娘用来抄写经文的,如今全毁了,这可如何同皇后娘娘交代……”
如今家主也不在,只剩下个懵懂无知的女郎坐镇,他这条小命怕是难保了。
郝掌柜一想,哭得更伤心了。
“行了,哭有何用?”江菀被他哭得有些无奈,“何处还有瓷青纸?”
郝掌柜的嗷了一嗓子,吓了江菀一跳。
“没了,全没了,这东西稀罕,产量极低,所有的全都在库房里,”郝掌柜哭天抢地,“完了,全完了……小人死不足惜,可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夫人和六房姨太太……小人若是死了,他们往后可怎么活下去啊!呜呜哇哇……”
江菀:“……”
勒令郝掌柜的收起眼泪不许再哭哭啼啼后,江菀亲自去库房察看。
库房里的东西已经全被挪了出去,地板已经被水泡的有些变形,低洼处还有些积水。头顶的横梁时不时的会滴落一滴雨水。
江菀抬头一看,并未瞧见琉璃瓦有哪里不对劲。
“郝掌柜,先前那瓷青纸放在何处?”
郝掌柜指了指当中的一处位置,江菀上前几步抬头看看那一处的琉璃瓦,轻声吩咐铜菊上去看看。
据郝掌柜说,那瓷青纸过于贵重,又是皇后娘娘要的东西,他怕出什么纰漏,从开始就一直盯着匠人制造,等完工后便带着护卫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搬进了库房,当时还特意准备了防潮防湿的木箱,就为了保证瓷青纸以最好的品质被送到皇后娘娘面前,谁知道临近送货,竟出了这等要命的差错。
铜菊纵身跃上了屋顶,仔细查看以后才取了一片琉璃碎片下来,“女郎,应当是人为的。”
江菀先前在来的路上便已经猜到是有人故意捣乱,想让萧家交不了差。
瓷青纸一事,说严重也不严重,只要皇后娘娘不怪罪,那便没什么事。说严重也严重,若是皇后娘娘怪罪,莫说一个掌柜的,便是整个萧家都得遭殃。
“女郎从前若是没同裴家闹翻,小人兴许还有救,”郝掌柜瘫在地上,有些心灰意冷,“可如今女郎狠狠得罪了裴家,皇后娘娘身为裴家人,如何会放过收拾女郎和萧家的机会?”
让女郎为了自己的性命去求裴家,这话他说不出口。
那些世家大族表面光鲜,背地里不知有多腌臜。女郎若真是求到了裴家头上,还不知裴家会用什么手段羞辱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