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脸被毁容的那段时间,心情不好,杜氏生怕他不开心,所以让身边的人带他玩。他还是个孩子,天性爱玩,没多久,他就跟着别人学会了赌博。”
当然了,赌博是她让人教崔庆平的。
她就怕崔庆平坏得还不够彻底,这孩子不孚众望!
“可能是怜悯他,家中无人劝解他读书明理,守规矩,都是让他玩。他在那段时间,确实玩得很开心,很快乐。可是现在,你看他,才六岁不到的年纪,就已经成了一个小赌棍。”
“你说,要是再没人管教这个孩子的话,他长大了,会变成什么?”许婉宁问裴珩。
“一个大赌棍。”裴珩笃定地说道。
现在就已经是个大赌棍了,年纪小、瘾大。
“他无人管束,在变坏的路上越走越远。若是有人拉他一把,兴许这孩子还有救,可若是任由这个孩子发展,他就无药可救了。”
许婉宁说:“等他年纪大了,就会明白,家人这种不加管束的纵容,其实是害。可他想回头,却已经来不及了。”
不加管束的纵容。
裴珩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。
不加管束的权力。
一把会杀人的刀,自然是要磨得锋利无比。
权力不是裴珩的,而是璋和帝给他的。
他现在,就像是璋和帝手中一把锋利的刀,杀一儆百、杀鸡儆猴,做给全天下的百姓和臣子看,做了坏事,无论大小,都是这个下场!
但等这把刀沾满了鲜血,杀够了人,到了太平盛世,这把会杀人的刀,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。
是丢入熔炉,化成铁水,还是将刀折断,再无用处……
都是某一人说了算。
裴珩看向许婉宁。
许婉宁一直都在看他,眸光清澈,带着一丝担忧。
裴珩明白许婉宁这个故事。
“崔庆平骗了你那么多年,你为什么要留着他?”裴珩也问出了一个问题。
许婉宁要弄死这个孩子,太简单了,在城阳侯府就能弄死他。
许迦随随便便一碗药下去,就让这个孩子一了百了,可她没有这么干。
许婉宁抿唇一笑。
死,太便宜崔庆平了。
许婉宁不会让崔庆平死的。
她要让崔庆平看着长安一辈子锦绣荣光、鹏程万里、人生美满,而他,像是老鼠一样,一辈子只能活在阴沟里,看不到半点阳光。
“因为他不死,才能看到长安活得有多好。我留着他,不过是想让他日日活在对比和后悔之中,痛苦一生,一直到我不想再留着他为止。”
不是不想让他死,而是不想让他死的太便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