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候的洛宜整日惶恐不安,只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给她,免得失去顾老夫人的欢心而彻底遭了定国公府的厌弃。
可是那日川哥儿撒谎说姨母用针扎他而激怒顾衍霄的时候、顾衍霄命人砍断她的手脚扔入地牢的时候,顾老夫人什么都没说。
她只是抱着自己嚎啕大哭的嫡孙,满眼心疼。
洛宜这才知道看上去最和善的顾老夫人有多么自私凉薄。
在她的眼中,自己不过是缓解顾衍霄丧妻之痛的玩意,是为顾家传宗接代的工具——毕竟顾衍霄性子犟,也就她能靠着自己的脸有几分爬上顾衍霄床的可能。
可是她到底做不到顾老夫人期待的样子。
所以她只是个无用的弃子,无足轻重。
洛宜想到这儿自嘲地笑了笑,定国公府里她唯一付出过的真心的就是顾老夫人,她甚至还幻想过自己若是托生为顾老夫人的女儿该是何等的好命。
现在想来,这等想法真是滑天下之大稽。
“不去了。老夫人身边的婢女众多,难不成缺了个我还不能转了?”洛宜今日自己为自己敷粉,往日里她都是怎么像洛珈玉怎么梳妆,今日她却不想了。
回洛府她多半能碰上洛珈玉,既然如此她还是别做了那东施效颦的事了。
她也装累了。
很快,铜镜之中杏水银盘般的鹅蛋脸眉如远黛、粉颊清妩。
一双桃花眼以杨妃色做衬,无辜之中又透着娇媚惑人之感,朱唇其若丹,红而不俗,却又衬得人多了些明媚张扬之色。
这番妆容下来,洛宜与洛珈玉的七分相似,也愣是给减到了四五分。
接着洛宜一改往日素雅的衣裙,转而换了一件海棠色交领齐腰襦裙,外面罩着一件霞色的云纹金边大袖衫,腰间的玉带坠着鹅黄色的玲珑佩环,行步之时清脆作响。
这般浓桃艳李之样恰到好处冲动洛宜身上的清冷之感。
让她瞧着更加富有生机和活力。
洛宜本就不喜欢素净的颜色,从前都不过是为了模仿洛珈玉罢了。
做完这一切,洛宜只派了个粗使婢子去顾老夫人院中知会一会儿,而后果断地离开了定国公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