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王小说

第138章 久候（第2页）

　　“我那天在摘星楼看到苏安璃了，屁大的小孩，傻里傻气，谁能想到他能拿第一……你们说，他不会真考状元吧？那咱钱不都打水漂了！”

　　苏安璃跟两个同窗无声地笑，闷不吭声地往嘴里塞烧鸡。

　　苏安璃握着一只鸡腿啃得欢，她人瘦小，脸却肉嘟嘟的，腮帮子一鼓一鼓，满嘴油光。

　　“敢问可是苏安璃许会元？”

　　苏安璃抬起头，见桌前站了一名身量颀长的男子，一身藏青直裰，里头是一件不新不旧的浅灰色长衫，鬓发高束，嘴边两撇飘逸的胡须。

　　“在下姑苏沈耘。”

　　苏安璃忙起身回礼：“沈兄，久仰大名。”又给他引见李、陆二人，“这两位都是在下的同窗，这位是李少威李兄，这位是陆昌兄。”

　　几人见过了礼，三个同窗互相看看吃相，顿时有些不好意思。

　　“今日嘴馋，一不小心变作饿死鬼，叫沈兄见笑了。”苏安璃擦擦嘴角道，“沈兄若不嫌弃，不如一起吃鸡。”

　　沈耘笑道：“饱得自家君莫管，吃相又何妨？”

　　他大大方方地坐下来，拿了一块吃起来。陆昌怀疑他是来蹭吃的，便又叫了一只。

　　沈耘吃了一块，擦了擦手，道：“苏小友年纪轻轻便夺得会元，真是年少英才，沈某心里很是佩服。”

　　沈耘喝了杯茶，道：“沈某曾学过点看相的皮毛，那日在摘星楼见到苏小友，见你面目秀美灵慧，却言行愚拙，道你是故作幼态，好博神童风头，心中尚自鄙薄。”

　　苏安璃低头微微一笑。

　　“直到春闱前两日，我曾受邀赴了一场书会，带回了一盒五芳斋的点心。我因有些积食没吃。倒是书童嘴馋，偷吃了两块，夜里便开始上吐下泻，不过一天便没了气，问过几个大夫，都说那盒点心没有什么问题。”

　　苏安璃三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
　　“那是……”

　　沈耘抿嘴，低声道：“最后一位老大夫发现，点心里有一味调味用的花粉，与我日常惯饮的茶水相冲。书童平常吃喝的东西，都是与我一样的。”

　　李少威道：“这幕后之人，也是煞费苦心。”

　　五芳斋乃是京城最负盛名的糕点坊，连宫中的贵人都爱吃，寻常人很难求得一盒。且这种糕点，当天食用最佳。若不是沈耘运气好避开了，便只有黯然退场了。

　　沈耘摇摇头，脸上带着自嘲的笑：“我也是那个时候才想明白，缘何苏小友要避开风头。枉我年过而立，还没有苏小友看得透，实在惭愧！”

　　想明白其中关节后，会试他才果断藏拙，故意考了一个不那么显眼、不叫平安赌坊忌惮的名次。

　　苏安璃起身合手作揖：“小弟胆小怕事，没有事先提醒沈兄，还望见谅。”

　　沈耘摆摆手：“苏小友言重了，也怪我自视过高，人前多卖弄了几回。此番也算是苏小友给我上了一课，往后必当引以为戒。我该谢谢苏小友。”

　　说着郑重一礼。

　　苏安璃也还礼，然后低声道：“科考还未结束，沈兄行事多加小心。以沈兄的本事，考了二十名，该愤懑不已、大哭一场才是。”

　　沈耘眼里闪过笑意：“愚兄明白了。”

　　啪！

　　他把茶碗一摔，忿忿甩袖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