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国公假寐着,气息比平日弱了不少,声量低了几分,说到:“不吃药了,苦了吧唧的,每年到了这个时日都要遭一回,过了这俩月就好了。”
国公夫人闻言,柳眉一竖,不留力地一巴掌打在他手臂上:“您就犟吧!”说完愤恨地扭过头,不忘给老太太挤了一个眼神。
八十高龄的老太太会意,右脚用力一剁,中气十足地哭喊起来:“呜呜呜,你以为你当了国公,娘就不敢揍你了是吧!哎哟哟,老头子哎,你在天之灵看看,这个逆子,他要气死我这老太婆,你快把我带走吧,呜呜呜……”
老太太这一哭一闹,定国公更觉得脑袋发胀,全身燥热,心情烦躁。
穆南嘉努力憋着笑,祖母跟阿娘这也太出戏了吧!
再看看其他人,世子大哥面无表情,二哥抬头望天,俩嫂子缩在哥哥身后垂头不语,侄儿侄女们要么还懵懂无知,要么着急张望。
哎,再看看她爹,头发油腻,眼底发青却面色潮红,呼吸不畅,汗如雨下。忒难受,得把改造她爹的计划提上日程来。
“那个,敢问黄太医,我爹除了苦夏,身上还有其他毛病吗?”穆南嘉的提问打破了太医的尴尬,老太太马上停止了哭喊,竖起耳朵听着。
“回姑娘的话,国公爷身上除了旧伤留下的些许小毛病,无甚大碍。”
“那平日里饮食有何忌讳?”
“这……少食油腻,多吃清淡。”
“可能运动?唔,比如五禽戏、跑跳、舞刀枪?”
黄太医眼睛一亮,小姑娘问到点子上了:“可以可以!太极、五禽戏都有极好的治疗之效,跑跳舞刀枪这些更为激烈的,可视国公爷身子状况循序渐进。”
得了太医的肯定,穆南嘉给国公夫人使了个眼神:交给我试试?
国公夫人颔首默许。
等送走黄太医,房内只剩下定国公、国公夫人、老夫人和穆南嘉四人,穆南嘉搬来一个绣墩,坐定国公榻边,还没等他开口,率先截住他的话头:“阿爹,女儿可不是来劝您吃药的!您能否听女儿一言?”
哼!定国公鼻子喷出一个气音。
穆南嘉也没管他的小孩子行为,自顾说到:“阿爹,最近女儿一直在勤练五禽戏呢,可是总觉得,有许多动作不得要领,您看,能否给女儿指点一二?还有啊,您跟娘把女儿生得晚,一直以来,女儿可想一睹从前护国大将军的风采咧!”
“哼,嘴贫小儿,明日卯时正,到演武场来,过时不侯。”
呼,这算是答应了,穆南嘉心里大石落下一半,又向国公夫人俏皮地挤眉弄眼,似乎在说,接下来再看我的!
国公夫人捏起丝帕掩嘴,微不可见地回了一个微笑。
“嘿嘿嘿,我阿爹可是这世间最好的阿爹了!还有呀,女儿近日一直在用功读书,参详了许多美食杂谈,琢磨出来一些新菜式,阿爹可以品鉴一二,给女儿提些意见?”
“哦?甚菜式啊,说来为父听听。”
说到吃食,定国公来了劲,睁开眼就要从榻上撑坐起来,转头看见夫人一脸揶揄,女儿一脸狡黠,又哼了一声,躺了回去,木榻发出咚地一声闷响。
母女两人也不拆穿定国公的小孩儿把戏,穆南嘉故作神秘说到:“那便说好啦,阿爹等着尝尝女儿亲手让的吃食吧!”
见定国公被穆南嘉这一闹,精神头好了不少,国公夫人心里熨贴,再次感慨:我儿长大了!
回到自已的听风小院,穆南嘉便带着秋实钻进小厨房里折腾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