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宛舒抬眼看来,就见有几个人簇拥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,当头那人瞧着差不多四十岁上下的年纪,身上衣裳比一般人的看着都好一些,国字脸,脸上是农人常年被晒得红红的高原红,眉目清正。
他身边还跟着赵有根,显然刚才的话他们都听到了。
赵有根觑了眼村长苗正阳,沉着老脸,当先出声,呵斥道,“阿宛,你刚才说的什么话?”
“不管怎么样,阿涛是你同宗同族的大哥,他出息那也是咱们宗族里的好事。家人拌嘴两句是常事,你奶也是性子直,你怎么还非得跟你奶计较那三两句闲话,偏生埋汰你大哥的名声。”
赵宛舒听到赵有根的话,她不由扬了扬眉。
赵有根不愧是家长,比起一根同生的赵李氏和张冬梅的胡搅蛮缠,他说出来的话那就更具有技巧了。
先是说赵李氏性子直,说话没有轻重,但她身为晚辈非上纲上线跟长辈计较,那太过小心眼,脾气不佳。
而攀扯他出息的大孙子赵容涛,带累他的名声,不但会让赵家蒙羞,更能让宗族蒙羞,实在是心胸狭隘,见不得家族好。
赵宛舒当做没听懂,也不生气,双目迷茫道,“爷爷,我做错了什么?我分明是为了咱们家着想的啊,您何不问问奶奶发生什么事!”
赵有根其实扫了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,暗地里啐了口不懂事的赵李氏和张氏,上午才吃瘪,这下午又来闹腾,非不得安生。
不过,嘴上他还是粉饰太平,叹息道,“阿宛啊,咱们都是一家人,哪儿有那么大的仇怨呢!你们分家日子过得艰难,这不,家里就做主送了你家三两银子,你买些东西给你娘补补身体也是应该的。”
“你奶啊,也是跟着我吃过大苦的人,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些精细的好东西,难免就有点肚子馋,没办法,家里供个读书人,实在是没有余钱买些好东西。你呢,别跟她计较,这东西呢,我们也不要的,你留着吃。”
瞧瞧这才叫会说话,好一手以退为进。
就差明说她小题大做,不识大体,更不懂孝顺长辈了。
长辈都在吃糠咽菜了,她家倒是好,吃上米面肉了。
她现在要是敢接话,那明儿村里头他家的名声就是真的臭了!
所以说,姜还是老的辣。
赵宛舒都想翻个白眼了,“那爷爷是说,我娘就活该被大伯娘撞得差点流产吗?”
赵有根皱了皱眉,不悦道,“你这孩子,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?”
赵宛舒惊讶道,“那爷爷说什么送我家三两银子的?难道大伯娘在我家被划伤了脸,我们就该被压着给大伯娘赔四两银子了。”
“轮到我娘,险些流产那么大个事儿,只能得到爷爷居高临下地一个送字,连赔偿汤药费都不算吗?”